疫情專題
【疫情影響之法律研究專欄】三、關于疫情影響旅游類合同履行情形及法律適用
【疫情影響之法律研究專欄】（三）
關于疫情影響旅游類合同履行情形及法律適用
吳坤卿
前? ? ? 言
海南國際仲裁院作為海南省政府依法設立的全省唯一民商事仲裁機構，積極貫徹中央和省委省政府部署，按照“一手抓疫情防控、一手抓恢復生產”的要求，針對疫情影響合同履行等法律問題迅速組織開展專題調研。2月11日，我院向海內外全體仲裁員發(fā)出調研通知，號召廣大仲裁員勇于擔當，積極開展調研活動。許多仲裁員克服困難，立足本行業(yè)、領域實際，認真開展調查研究，所提交的調研成果對引導各類市場主體加強風險防控，防范和有效化解糾紛，促進經濟社會平穩(wěn)有序健康發(fā)展，具有較強的參考價值。我院從中遴選部分優(yōu)秀調研成果，自2月20日起陸續(xù)發(fā)布。在此基礎上，我院將持續(xù)深入推進對疫情影響合同履行等相關法律問題的綜合分析研究，以期為我國抗擊疫情、快速恢復生產生活秩序、推動海南自貿港建設提供更加優(yōu)質高效的法律服務。
摘? ? 要
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以下簡稱疫情）自2020年春節(jié)前，在中國武漢爆發(fā)，繼而隨著春運迅速在全中國蔓延，甚至蔓延到了世界各地，使得春節(jié)度假黃金周變成了疫情防控周。為了有效控制疫情，從中央到地方積極采取封城、封區(qū)、封村，中斷疫情區(qū)域飛機、輪船、高速公路交通往來，采取多種隔離有效措施，實行“早發(fā)現，早隔離，早醫(yī)治"。此次疫情使旅游類合同的履行出現了四種情形，包括繼續(xù)履行旅游合同情形，終止履行旅游合同情形，延期履行旅游合同情形，協(xié)商征用酒店旅游合同情形等，下面就四種情形及法律適用逐一展開闡述。
一、繼續(xù)履行旅游合同情形及法律適用。
指在包價旅游合同簽訂后，疫情發(fā)生初期，防控隔離文件未出來之前，各類涉外出境旅游合同和國內旅游合同的履行情形，這種情形的合同履行，應當尊重《合同法》規(guī)定的合同必須誠信履行原則繼續(xù)履行，因為在此期間旅游合同履行的條件尚具備，包括航班照飛，旅游車照跑，景區(qū)景點照開，旅游酒店還營業(yè)。對部分旅游者因預防性較強，而提出不繼續(xù)履行合同的，應按合同約定的違約責任來處理。（注：出境旅游合同與國內旅游合同由均由國家旅文局和國家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統(tǒng)一格式定制）以出境旅游合同為例，關于旅游者提出解除旅游合同的，旅游者按下列標準向旅行社支付業(yè)務損失費：出發(fā)前30天至15天，按旅游費用總額的5%；出發(fā)前14天至7天，按旅游費用總額的10%；出發(fā)前6天至4天，按旅游費用總額的40%；出發(fā)前3天至1天按旅游費用總額的55%；出發(fā)當日，按旅游費用總額70%；上述比例支付的業(yè)務損失費不足以賠償旅行社的實際損失的，旅游者應當按照實際損失對旅行社予以賠償，但最高額不應超過旅游費用總額。
如果是旅行社在出發(fā)前30天內提出解除合同的，應向旅游者退還旅游費用外，并按下列標準向旅游者支付違約金：出發(fā)前30天至15天，支付旅游費用總額2%；出發(fā)前14天至7天，支付旅游費總額5%；出發(fā)前6至4天，支付旅游費用總額10%；出發(fā)前3到1天，支付旅游費用總額15%；出發(fā)當日，支付旅游費用總額20%。
比照旅游者和旅行社雙方違約責任的比例，會發(fā)現旅游者賠付旅行社比例高達70℅，而旅行社賠付給旅游者，最高比例僅為20%，這是否公平對等和是否前者超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違約金不得超過實際損失30%的規(guī)定呢？筆者認為，兩者違約金數字表面上看相差較大，但實際上是公平對等的，兩者的最終實質所得賠償額大概相當。這是因為旅游者因違約提前解除合同而造成的旅行社的業(yè)務損失費并非旅行社單方最終所得。旅游者與組團社簽訂包價旅游合同時所交的旅游總費用，包含了定機位費、交通費、酒店住宿費、餐飲費、景區(qū)景點門票款和娛樂單位定座費等費用，這些費用在旅游團出發(fā)之前，已由組團社大部分轉付給了地接社，用于旅游行程相應定點的交通運輸公司，酒店餐飲單位，景區(qū)景點和娛樂單位等，而這些輔助履行旅游合同的單位，往往不會因為包價旅游合同的解除而退費，因此，提前解除合同過錯責任在旅游者時，應該由旅游者承擔賠付業(yè)務損失費高達70%，這是尊重事實的立法本意。70%業(yè)務損失費，如果按交通運輸公司、酒店、餐飲、景區(qū)景點、娛樂單位、旅行社等6個單位按平均比例分擔，其比例少于20%，不高于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合同違金不得高于實際損失30%的司法解釋規(guī)定，與旅行社賠付的比例在20%以內，大致相當。
二、終止履行旅游合同情形及法律適用。
隨著中央和地方各級防控指揮部發(fā)布的文件及世界衛(wèi)生組織發(fā)布文件證明，疫情已被明確定性為世界突發(fā)公共衛(wèi)生事件，屬于《合同法》和《旅游法》所規(guī)定的不可預見，不能避免和不能克服的客觀情況，屬于法律所規(guī)定的“不可抗力”。（注本文成文之日疫情發(fā)布已經近一個月，且國家尚未研發(fā)出有效疫苗或有效藥物）對于不可抗力的出現，準備履行的旅行合同或正在履行的旅游合同，經雙方協(xié)商，可以終止履行。根據《合同法》第117條“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根據不可抗力的影響，部分或者全部免除責任，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另根據《旅游法》第81條“突發(fā)事件或者旅游安全事故發(fā)生后，旅游經營者應當立刻采取必要的救助和處置措施，依法履行報告義務，另對旅游者作出妥善安排”。因疫情的蔓延，相應的運輸單位、景區(qū)景點、娛樂單位等根據政府防控指揮部要求，臨時關閉和實施隔離觀察等情形，需要終止準備履行或者正在履行的合同的，合同雙方要妥善解決，就是要求合同雙方及相應的輔助履行合同方要本著對公共安全負責，對國家負責的精神，采取積極的減損原則，根據履行情況，旅游經營者能退還多少費用就應當退還多少。根據《旅游法》第67條“不可抗力影響行程不能繼續(xù)履行的，可以解除合同，組團社應當在扣除已向地接社或者履行輔助人支付且不可退還的費用后，將余款退還旅游者。”
? ?
?三、延期履行旅游合同的情形及法律適用。
延期履行旅游合同是指合同簽訂后，旅游者已將旅游費交給組團社，組團社已經分別向交通運輸單位訂車，向酒店預訂房，向景區(qū)訂票，向娛樂單位定座，且已經付款。在旅游團準備開始，疫情突然來襲，政府采取了封城、封路等防控措施，導致旅游行程無法開展，費用無法及時清退的情況下，經旅游者和組團社協(xié)商，雙方同意旅游合同的履行期限延后，待疫情控制后的某個安全方便時段再履行。組團社已經預付的旅游款項，由組團社與相關的運輸公司、酒店、景區(qū)、娛樂單位做好相應的延期協(xié)調，另向旅游主管部門做好旅游行程的變更登記。延期履行法律上屬于變更合同履行時間。《合同法》第77條“當事人協(xié)商一致，可以變更合同，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變更合同應當辦理審批登記等手續(xù)"，《旅游法》第67條“合同不能繼續(xù)履行的，旅行社與旅游者可以在合理范圍內變更合同，合同變更（注旺季和淡季）應增加的費用由旅游者承擔，減少的費用退還旅游者”。
? ??
四、協(xié)商征用酒店旅游合同情形及法律適用。
指疫情發(fā)生后出現需要隔離與確診患者接觸疑似人群，需要征用酒店的情況下，由市旅文局或市、區(qū)防疫指揮部與當事酒店協(xié)商征用整棟酒店。（如海口市的兵工酒店，濱海度假酒店）這類旅游酒店合同的價格應該按照市場價格，整棟酒店全部計價，并要求對隔離期間和結束由政府作為征用方和管理方，對整棟酒店進行直接接管，負責按期消毒和補給。酒店使用的被草等也應按市場價格補償。防疫期結束后，對酒店一次性消毒驗收合格交付才算合同履行完畢。疫情之初，有些被征用酒店存在顧慮，擔心用于隔離安置疑似感染旅客，對酒店以后的經營有重大影響，而不積極配合。在特殊時期，防疫指揮部根據《傳染病防治法》的規(guī)定，在公安機關和酒店主管部門的配合下，采取了強制征用之后，再與酒店業(yè)主補簽《租賃酒店合同》就屬于此類合同，這類合同的履行必須遵守法治征用原則、公平原則、市場價格原則和誠信履行原則。
疫情作為公共衛(wèi)生事件，是不可抗力情形，但是，不可抗力還存在一個重要的時間概念，就是不可抗力的起算時間和結束時間，這個時間應當以合同簽訂地和合同履行地的人民政府或者疫情指揮部宣布的時間為準，包括中央級省級市級區(qū)級，但當時間出現先后不一致時，開始時間應當以最先宣布開始時間為準。結束時間應當以最后宣布結束時間為準。這是本著以人為本的原則和合理防范原則，這有利于明確各類旅游合同因疫情影響的履行時間，為法律事實認定統(tǒng)一判斷標準。
作者：吳坤卿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海南國際仲裁院仲裁員
海南省電視總臺新聞頻道法律顧問
海口市旅游和文化廣電局法律顧問
海南上哲律師事務所律師
更多【疫情影響之法律研究專欄】文章，請點擊下方鏈接：
